(本文由藝術家切爾西卡普利特以第一人稱自述)
我的父母富有創造力,創作都是親力親為的,並擁有很多藝術家朋友。所以從兒時起,我就會待在父母的工作室里很長時間。我還記得母親在她的空間裡創造出的那種氛圍:她在家裡的一個小房間裡擺滿了雕刻於木盒上的風景畫。那時候是1980年代末,在肯塔基州的帕杜卡(Paducah)。我的母親最後與一些朋友成立了一間藝術家經營的裝裱合作社,藝術家還可以在那裡租用工作室,是一個令人興奮的環境。


在帕杜卡,有一個被褥博物館,有一年一度的被褥節,還有活躍的織物傳統以及很多織物藝術家。我自己就像一隻喜鵲:我會保留多年前接觸過的材料碎片,只要它們很漂亮,而且讓我產生某種感覺。偶爾,我還會遇到一塊被子的碎布,並被它所攜帶的能量所感染。
我喜歡待在不同的地方,感受那裡的一切和那些揮之不去的東西。我在芝加哥住了很長一段時間。在那裡,我感受到來自后工業區老倉庫的影響。當一個地方的鼎盛時期結束後,站在它的邊緣會有一種謙卑的感覺。對我影響最大的藝術作品來自芝加哥藝術博物館(Art Institute of Chicago)。我能說出不少那裡的作品:阿奇博莫特利(Archibald Motley's)的《Nightlife》(1943年),利昂格魯布(Leon Golu b)的《Interrogation II》(1981年),格特魯德阿伯克龍比(Gertrude Abercrombie)的《The Past and the Present》(約1945年),喬治亞歐姬芙(Georgia O 'Keeffe)的《Sky Above Clouds IV》(1965 年)。我曾在那裡上學,而且很開心能經常參觀這個不可思議的博物館,並沉醉於裡面迷人的繪畫作品中。
另一個在我生活中影響至深的地方是墨西哥城,它感覺就像一幅巨大的畫。人情味無處不在。人們與建築環境的關係與美國完全不同。破舊的水泥牆可能會被手繪的或印有1960年代模糊圖案的浴室瓷磚修補。還有那些人們用棚架種植的方式——總而言之,這座城市展現出了豐富多樣的面貌。

我現在住在卡茨基爾山區(Catskill Mountains)。天空是明亮的淡藍色,所有的橙色樹葉在它的襯托下顯得清脆而迷幻。季節的交替,生死的迴圈,在這裡都非常明顯。在冬天,這裡是完全靜止的。在卡茨基爾的每一刻,我都能意識到自己與生命的局限性,意識到這種二元性是多麼脆弱和神秘。
我喜歡繪畫成為對過去的記錄。我喜歡回顧十年前的一件作品,清楚地看到我當時的想法和感受。這是一種隨著時間推移瞭解自己的方式。
繪畫一直是我的一種選擇。離開學校后,我喜歡上了行為表演藝術,而沒過幾年,繪畫也成了表演的一部分。當時我在芝加哥一個家族經營的油漆和牆紙店工作:我在帕杜卡的第一份工作也是在一家油漆店。我根據人們帶來的奇怪東西來配色和混合顏料——比如香蕉皮或褪色的毛衣。後來,我在一家裝飾畫公司上夜班。我們當時畫的錯視畫(trompe-l'oeil)場景和古式牆紙現在已經不再生產了。我從同事那裡學到的繪畫技巧比在學校學到的還要多。
直到今天,蠟筆可能都是我的首選創作工具。我經常塗鴉和素描,用蠟筆劃底圖。這是最強大、最簡單的媒介。克羅克特詹森(Crockett Johnson)的《Harold and the Purple Crayon》(1955年)是我最喜歡的書籍之一。我完全相信任何現實都可以用蠟筆創造出來。藝術的空間是一個什麼都可以想像的地方,是你最狂野的、未知的慾望可以被發現和表達的地方。


我是在不斷追求藝術體驗的過程中成為藝術家的,特別是對那些最真實的藝術品質的不懈追求。拋開生活不斷變化的外在狀態,藝術所提供的內在空間是永恆的。從很小的時候起,我就發現藝術為我提供了一個安靜、平和、安全的空間——一個無須設有期待的冥想空間——在那裡我可以親身體驗當下並與之交談。藝術是強大的,因為它可以改變現實,隨時隨地都可以接觸到,而且幾乎不需要物質必需品——在某些情況下甚至可以完全不要。下定決心選擇那種空間和感覺就是我成為藝術家的方式。在每一個轉捩點,每一個機會或做出犧牲的時刻,我都會選擇任何有利於精神、身體和社會空間藝術的情況。實際上,這意味著建立生活和工作空間,與朋友組織展覽,創作藝術而不是做其他事情,哪怕沒有任何觀眾。這尤其意味著我周圍都是和我一樣熱愛藝術的人。當身無一物時,藝術滋養靈魂和思想:顯然,比起其他任何事情,我們更應該相信藝術。
切爾西卡普利特由Morán Morán(洛杉磯與墨西哥城)、Queer Thoughts(紐約)和Galeria Revolver(利馬、布宜諾斯艾利斯和紐約)代理。